一大批流放的犯人被押到了城门口,会在城门口和负责押送的衙役交接,这也是犯人唯一能和亲戚朋友们见面的时间。
其实这些被流放的人,全都是这次大皇子造反牵连的人,除了兴平侯府一家子,还有梁太傅家,以及一位赵御史家。
这两家比较幸运的是,家里没有人丢了性命。
但梁太傅都六十岁高龄还要被流放,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到流放的地方。
女眷们手脚都带着锁链,男人们就惨了还带着枷锁。
隔了好几天,家里的一家人终于又带着枷锁相见了。
二夫人带着女儿,哭哭啼啼地拉着二老爷,一会儿诉苦,一会儿又心疼二老爷。
安子珝先问候了嫡母和亲娘,嫡母面上淡淡的,亲娘只拉着他哭这几日受的苦,等安抚好了,他这才有空关心他的新婚妻子。
“你······”
“没事,挺好的。”
这是魏林夕第一次正眼看她的便宜老公,不得不说,长得是真不错。
眉眼清俊,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哪怕在牢里待了几天有些狼狈,但却有种惊人的凌虐美。
魏林夕捂着小心脏,感觉有点心悸。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啊啊啊,声音过于温柔了,还靠得这么近,魏林夕突然想起她以为的那个梦,脸爆红。
“没,没事。”
魏林夕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不能离得太近,她的心脏受不了。
“没事就好。”
似乎是发现了魏林夕的闪躲,安子珝默默地收回了手,眉眼间有些落寞。
魏林夕不敢再看,这种小狼狗委屈的表情实在太犯规了。
好在安子珝没纠结太久,很快又恢复了平常。
二十岁的年纪还带着些青涩,因为读书的原因,安子珝整个人都有一种温润文人的气质,弱化了那张过于惊艳的长相,让他整个人显得和煦又亲近。
说实话,魏林夕很满意。
她老公站在人群里绝对是最靓的崽儿。
其实她心里还有一点配不上便宜老公长相的心虚。
魏林夕摸摸自己的脸,想到之前她熬夜追剧看小说,再好看的脸也给折腾憔悴了。
不过这副身体还小,应该还很有潜力,嗯,不慌。
幸好安子珝只是出于对新婚妻子的关心,只问候了两句,两人甚至还不熟,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两个人就这么尴尬地站着,正当魏林夕想找点什么话题的时候,旁边传来絮絮叨叨的关心问候。
是刘姨娘,此刻正在站在一个人面前嘘寒问暖,态度拘谨又关切。
刚刚刘姨娘对安子珝这个亲儿子都没这么关心。
魏林夕看着男人面生,但从他走路的姿势也能看出来,这应该是府里那位跛脚的二公子,安子文。
魏林夕先见了哪哪儿长得都好的安子珝。
又见了有点跋扈,但也虎头虎脑有点可爱的安子明。
还有安家的女孩子,也都是秀美温柔······
总之都是好看的。
可这个二公子安子文,就有点······
不是说长得丑,就是非常的泯然众人,站在安家人的队伍里格外的出挑,出挑的平凡。
一转头,魏林夕就看到她的便宜相公一直看着那边,眼神格外的深邃,她自己解读,这是吃醋伤心了。
“姨娘以前在前边那位夫人身边伺候,所以对二哥也格外关心些。”
似乎是发现了魏林夕的视线,安子珝回过神,笑了笑解释道。
“哦哦,明白,我明白。”
如果你没有露出那种落寞的神态,我就信了你的话了。
唉,她家便宜相公好像个小可怜啊。
这几天魏林夕对刘姨娘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不仅没什么主见,还特别奴性。
表现但不限于,对着主母直不起腰来,对着主母生的一双儿女也低声下气。
倒是对她这个亲儿媳妇不闻不问,和陌生人似的。
好吧,其实她才嫁过来三天,本来就是陌生人。
看来,道阻且长。
“你和我想得有点不一样。”
“啊?哪里不一样?”
魏林夕心里打鼓,不会看出她换了个芯子吧!
这年头不是成亲前不能见面吗,她可是从新婚夜就穿过来了啊。
“说亲的人说,你安静文秀,但我看着你很有活力,让人···心生向往。”
“哈哈,是吗,出嫁前和出嫁后总是不大一样的,况且······”
况且都抄家了,安静文秀的估计要憋屈死,她这样积极向上的才好吧,算你有眼光。
“嗯,这种改变,虽然残酷,但我觉得很好。”
安子珝温润的语音中带着些奇异的情绪,像是能蛊惑人心。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氛围有些奇妙。
“公子!”
一个皱成包子脸的小哥直奔安子珝面前,打破这份奇异的氛围。
魏林夕立马后退了两步,眼神有些不自然地往别处瞟。
“侍墨?”
“公子你受苦了。”
名叫侍墨的小哥儿看见安子珝一身囚服,差点没哭出来。
“别哭了,都放你出去了,怎么还和从前似的不稳重。”
“是,公子,我给你和老爷夫人们准备了东西,路上能用得着。”
侍墨推了一个板车来,上边有一些平时用得着的东西,还有一个大包袱。
为了这些东西,他给衙役塞了两吊钱呢。
“我让我娘给您做的衣服,按照您的尺寸做的,都是用得好棉花,厚呢,路上您穿着御寒,少夫人也有。”
侍墨想把包袱递给安子珝,但一看还带着枷锁呢,只能递给魏林夕抱着。
还不不放心了拍了一下包袱,好像怕她保管不好。
魏林夕觉得这包袱里可能另有乾坤。
“行了行了,送行都快点,要出发了,今天要走五十里呢。”
衙役们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幸亏有几家来送行的悄悄给衙役塞过钱,不然肯定直接将人赶走,哪会提醒你快点。
“你快回去吧,记得我说过的话。”
“哎,记得,记得,我肯定办好,公子放心吧。”
侍墨抹了眼泪,和其他两个一起看着他们离开。
男人们都带着枷锁,板车只能是女人来推。
“侍墨应该在包袱里藏了银子,你小心保管。”
临走之前,安子珝低下头小声和魏林夕说道。
魏林夕眼睛一亮,不错啊大兄弟,知道让老婆管钱。
虽然知道安子珝也是无可奈何,但在这个父母子无私产的年代,他能来找自己而不是“无私的”上交长辈,这个举动让魏林夕很满意。
“放心。”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魏林夕将包袱放在板车上,看到板车上还有一个柳枝编的筐,里边放着一些日用品。
魏林夕还看到了一个陶罐,一床破褥子,褥子底下藏了一点点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