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我怎么可能信
头顶的灯泡烧得久了,光线暗了一个度,发出吱吱的电流声。
二十一层的高楼啊!
父亲一生活得体面。
可他选择死法是分身碎骨!
他的死因是畏罪自杀!
他在死后背负的是罪名骂名!
比起这封迟来的遗书,胡桑更恨自己当时的粗心和无知,没有在事发当日察觉到父母异常。
父亲是从不关机的。
母亲会在第一时间给自己回电。
“老爸,你不是恐高吗?你怎么可能站在二十一层的地方?
你不是教导我戒骄戒躁、诚实守信吗,这样的你怎么可能去做那些勾当?”
我怎么可能信呀?我怎么可能信!
你以为,只要我看不到这封遗书,我就真能和妈妈过上安定平凡的生活?!”
胡桑喃喃自语着,她又把遗书折回油纸里,再次放回内衣内侧中,贴着心脏。
遗书,是她心脏跳动的药。
没有遗书的前两年,她被内疚和自责折磨着,延续母亲的生命体征是她生活的动力。
得到遗书的后三年,除了内疚和自责,就剩下绵延的恨意。
搞清楚当年父亲死亡的真正原因、找到让她家破人亡的敌人,是她活着的唯一动力。
胡桑闭上眼睛,任由呼吸的疼痛挑战她疲惫的神经,让整个人沉浮在过去的回忆里。
冰冷的黑夜和热辣的阳光在梦中交替着,恍恍惚惚之后,胡桑又迎来了一个黎明。
胡桑向来睡得浅,当病房的门被推开时,她已经握紧了枕头下的蝴蝶刀。
那人轻轻走进来,带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站在她的床前。
胡桑紧紧攒着手中的匕首,等待那人下一步动作。
“真的太像了,太像了。”苍老的声音轻轻呢喃。
胡桑没有听错,是为她诊治的小老头的声音。
“太像月琴了......你是月琴的女儿吗?”
问句很轻很轻,却让胡桑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小老头竟然认识她的母亲!?
这时,她肩头一重。
胡桑警觉得睁开眼睛。
下一秒,她的匕首已经抵在小老头的喉咙上。
小老头吓了一跳。
胡桑皱着鼻子,双目锐利,眼神里是浓浓的敌意。
“别......别杀我......孩子,我没有恶意!”
蝴蝶刀未出鞘,但胡桑的凛冽足以让小老头吓软了腿。
“别动!”
小老头连连解释:“胡桑,你放下刀!你别冲动!你和我一个故人很像,我只是来问问!”
“故人?天没亮你跑这儿找故人,谁知道你是不是老变态,耍牛忙!”
“怎么、怎么可能!”他气的结巴:“我不是!”
“我管你是不是!你要是敢,我让你下半生做阿姨!”
“你!你!”小老头气得不打一出来:“哼!你肯定不是月琴的女儿,她不可能生养出你这样的!”
胡桑故意用刀柄戳了戳小老头的脖子,吓得他赶紧闭上嘴。
“哎呦,左一句月琴、又一句月琴,怎么,我长得有多像你的老情人啊?”
胡桑眨眨眼,故意做出玩味的又嘲弄的表情。
小老头气红了脸,大声反驳:“你!你!你说什么难听话!什么老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