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娘再没有给过爹好脸色。
或许是孕期,娘身材变得臃肿,脾气反复无常。
但她依旧选择瞒着爹……
又或许,她根本并不打算留下这个孩子……
却又狠不下心。
爹娘之间越来越生疏,他们之间常常不是沉默就是拌嘴。
爹反而被白姨娘甜言蜜语哄得晕头转向,别院常常欢声笑语。
「你能不能学学白悦?说点好听的?」
「你觉得她说的好听,想听好听的,就别留在我这儿」
「许知意!你这个驴脾气!」
「温云安!你这花心萝卜!」
春末风夹带着夏日躁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湖面微波轻荡。
我娘带着我在花园里抚琴玩耍,吟诗作对。
跑来圆滚滚的小胖子,撞到我娘脚边。
我娘皱皱眉头,自然知道他是谁,唤下人赶忙把他带走,不要碍我们的眼。
谁知傍晚爹回来以后,传唤我娘到前厅,质问她。
白姨娘抱着她发高烧的儿子,梨花带雨地控诉我娘。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恨,但是你不该害我的儿啊,他可是王爷唯一的儿子。」
我娘不怒反笑,直视爹。
「你也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我会去害一个孩子?」
爹眼底闪烁,回避娘逼问的眼神。
他们夫妻多年,对彼此知根知底,难能不知道我娘的人品。
更何况这件事明摆着就是血口喷人。
他只是不想落白姨娘的面子,更想挫我娘的锐气,让我娘先向他低头服软。
「我只是需要一个交代。」
白姨娘一直在旁边哭哭啼啼,反复念叨求我娘不要再害她的儿子。
相比我娘凌厉的模样,爹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只是想问清楚,并没有说指责谁的意思。」
我娘一身傲骨,从没向谁服过软。
爹如今身居高位,更是不肯退让。
两人争锋相对,争执得面红耳赤。
「就算是真是我做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许知意,你敢!」
「好啊!从此这个宅子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看着办吧!」
「你一个妇道人家也敢在我面前拿乔,你要反了天是不是?是我之前太惯着你!没让你学会后宅的规矩!」
「好好好!」
我娘气得浑身发抖,牵着我离开是非之地。
后来,娘对爹的所为失望透顶。
用一碗堕子汤结束她对爹的爱……
往日的恩爱,全化为汤药的苦涩。
她带着我到寺庙旁清修,虽条件比不上家里,没有烦人的爹和姨娘,少了窥视,多了自在。
娘常教导我一些闻所未闻的东西,比如用九九乘法表管理账本,制造石灰碱……
从她的口中,我了解到一个自由平等的世界,那是她心心念念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