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谢三太太哽咽道:“这原是多么好的一门亲事啊。”
王妈妈心道:谁说不是呢。
“承恩伯府的林六狐媚,那孽障也是猪油蒙了心。”谢三太太骂道,“可是妈妈,再给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算计霜降啊。”
承恩伯虽是陛下生母明德皇后的亲弟,但当初,明德皇后被贱婢诬告行巫蛊,祸乱宫闱时,林家将明德皇后除名。更为了撇清关系,上书请求先帝将明德皇后赐死。
陛下登基后,对外家十分冷淡。
竟陵候多次上书,陛下才循例给了承恩伯的爵位。但年节赏赐,没有一厘一毫的特殊。
这分明是个冷灶。
林六姑娘深得承恩伯宠爱,却是庶出。虽貌美,才德并不出众。
她这般出身,为妾尚可,做嫡妻则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那孽障若当真不喜林霜降,直说就是。
林霜降知书达理,行事有度,又有乡君爵位在身,难道还说不上一门好亲事?
她倒是能勉强自己儿子,却哪里敢抱有半点儿先把人骗进门的念头?
那孽障倒好,瞒着她跟林六姑娘眉来眼去,一边与同窗做局谋算林霜降。
因那孽障的无耻行径,她都无颜见二嫂跟林家的几个孩子,更出不了门。
一想到往后都要被人戳脊梁骨,还被娘家人埋怨,谢三太太就更加伤心了。
昨天下午,她娘家嫂子向大太太怒气冲冲地过来,摔了她一套茶具,一把鼻涕一把泪将她臭骂一顿。
谢三太太这才知道,她侄女向嫣定好的亲事被退了。
向嫣的亲事还是谢二太太帮着牵的线,男方是梅家的亲戚,家中富庶,后宅清净。
那孩子是家中幼子,上头有两个能干的哥哥,姐夫在去年的恩科中了进士。他自个儿生的俊俏,性子温和,喜爱作画,女色上颇为克制,没有通房。
对这门亲事,向大太太跟向嫣都十分满意。
却不想,都已经小定了,竟出了这样的岔子。
向大太太还说,她那一向身体康健的娘向老太太也气病了。
昨天晚上,清水巷的二老太太拄着拐过来,别说坐一坐了,茶都不肯喝一口,板着脸叫她快些解决这事。
谢琨歹毒无耻,令人发指,外头说什么的都有。家里的孩子要成亲的,要说亲的,都受到了影响。甚至去学堂念书,出门访友,都被人指指点点。
谢家的名声,就这么坏在了那畜生身上。
二老太太素来慈和,对小辈多有照拂。谢三太太做新媳妇的时候,没少得她老人家的提点。
对这位婶娘,谢三太太很是敬重。
面对向大太太的责骂,谢三太太还能辩驳两句。面对二老太太少见的冷脸与训斥,谢三太太却无地自容,只能受着。
陪笑送走二老太太,谢三太太更是心焦,床都躺不得了。二更天就起来念经,林霜降再不醒,她就要去上吊了。
王妈妈扶着一瘸一拐的谢三太太坐下,给她倒了杯热茶:“太太,润润喉吧。”
“放着吧。”谢三太太心乱如麻,拨弄着手里的佛串,焦躁地道。
“太太,”她身边的大丫头珍珠撩起帘子,禀道,“霜姑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