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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本来光头男还想怼回老太太这句话,但接下来听到女娃的话,他就不好意思再说了。

天知道他家有五个孩子,全都是小子,他这些年想闺女都想疯了。

这个漂亮乖巧的女娃简直就是按照他的心意长的!

他不好意思在这娇滴滴的女娃面前露出凶狠的一面。

于是故作大气地撇嘴道:“那老太太你就先去吃饭,今天你家缺斤少两这件事,在你孙女面前我也不跟你追究了,就拿这两根骨棒来补吧。”

说着就自己上手拿。

刚才一直不说话的壮硕妇人大步上前,按住了光头男的手。

“我家缺斤少两?”

“疼疼疼疼!”男人被摁得脸部的肌肉都抽搐了。

“你说我家缺斤少两?”

妇人又重新问,脸上的横肉比光头男还要横,才说这两句话,上面的肥肉就抖了几抖。

“不是不是!”光头男疼得龇牙咧嘴,连忙求饶。

这女人吃什么长大的,居然比他壮、力气也比他的大!

“不是什么?”

“不是你家缺斤少两,是我是我!是我多想要两根棒骨!”

人群顿时哄闹起来:“哦哟~”

妇人嫌弃地呸了他一口水,这才放开他,而后朝着人群一一看过去。

那眼睛瞪得像铜铃,但刚才那些一直忌惮光头男不敢说话的人们却丝毫不怕,就像看到了自己的靠山,纷纷向她告状。

“银花原来今天你在家啊,你不在可不知道,这男人心肠可是大大的坏呢,他就是想要那两根棒骨,却说是你们家不实诚!”

“就是就是,看他一脸的凶样,还想跟你家老太太打架呢!”

金银花,也就是这年轻的妇人,眼神忽然一变,垂下眼眸,三四层下巴层层叠叠地挤着脖子,此刻她的模样简直比那光头男还要凶狠。

两只手缓缓抬起,边慢慢地撩起衣袖,露出一双蓬勃发达的胳膊,眼睛淡淡地睨了那男人一眼,然后对大家解释道:

“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嘛,怕我妈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就跟人换了时间。”

顿了顿对那光头故意道:“你刚才是有什么事?过来这里跟我说,我讲道理的。”

有人起哄:“对,银花妹子可是一个讲道理的,有什么问题就跟她说!”

顿时引起一片高高低低的哄笑。

还有的人眼睛一直黏在姣姣身上,看到她有点像是被这么多人吓到了,连忙朝空着手的老太太大喊:

“老太太,注意点你家姣姣啊!别让她吓到了。”

老太太连忙抱起孙女,“哎呦婆婆的乖姣姣,吓没吓到?”

在众人又被那女娃引去目光的时候,光头男左看右看,终于找到机会一个大跳脚,三两步跨跳了出去。

当然,还不忘记他买的那块肉。

“呸,谁打老太太了!晦气,晦气!我回去还有事忙着呢,没有那么多闲功夫和你这个老太太和拉扯,反正你们大家看着吧,她们家一点就是不实诚!你们要是眼瞎不听劝也是活该!”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就麻利地跑了。

你说跑就跑吧,这人还极其没品,临跑之前还给人铺子泼脏水。

更好笑的是,这么个大个子的男人,还只敢对老太太放狠话,更厉害更年轻的金银花他是一点不敢啊。

“……”

其他人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早先前听到要借用别家的秤他就开始心虚了,何况刚才他自己也承认了。

现在又来一个比他更厉害的,他不跑才怪。

金银花自然比其他人更气,抡着拳头狂追出去。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口碑,这人做的事就跟砸了她的家没什么两样!

老太太捂着女娃的耳朵,也一个劲的“呸呸呸”,又安抚年幼的孙女,“姣姣不怕不怕,你妈去追坏人能,那人坏。”

“就是就是,姣姣不怕啊,来吃婶婶家的包子。”隔壁家卖包子的大婶递了个包子过来。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呢。”老太太这么说着,却是麻利地接过了包子。

那大婶嘴角抽了一下,而后对姣姣温和地笑。

姣姣看了眼她,又看看自己婆婆,从婆婆手里接过包子,乖乖软软地道谢:“谢谢婶婶。”

“哎呦不谢不谢。”

相信她们家的人还是多的,都纷纷唾弃那个光头男人。

“真晦气,谁眼瞎?这所作所为可真是枉为一个男人!”

光头男人心虚自个跑了,老太太可还不解气,紧紧捂着孙女的耳朵,一边对那些人破口大骂,怎么脏怎么骂。

一有人附和,她骂得更来劲。

人们看得嘴角一抽,虽然知道老太太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但可能是平时看多了她那副慈祥和善的模样,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居然还有些不习惯。

倒也有一些人心里产生了异样,他们觉得,既然这家摊子没有问题,怎么会无缘无故招来人的不满呢?

而且这家人的那个女人那么凶,要是真有怨言,有谁敢说吗?

不过现下面上支持老太太的人那么多,这些人也是聪明的没有出头,只是下定决心以后不再来这家买东西。

“杀千刀的,来坏我家的名声,呸!来之前也不先打听打听我金银花是什么人!”

一身横肉的金银花回来了,一边甩狠话一边抹汗。

看她那样,大伙纷纷打趣:“银花啊,怎么样追上没有?”

金银花耀武扬威扬起胳膊,“追上了,一上去就给了他一大脚,真是废物,才轻轻一脚就滚下河去了。”

众人嘴角又是一抽,他们看看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大眼女娃,又看看这对愤怒得像老牛的母女俩。

心中再次憎恨不已:就金银花这样五大三粗的人,居然能生下这样乖巧漂亮的娃!

他们真的怀疑,姣姣真的是她亲生的吗?

然而这几年一直有人告诉他们:姣姣她那早死的爸,是个极其俊俏的后生,姣姣多成是随了他。

虽然知道,但是他们依旧不死心。

——金银花绝对是去哪里捡来的娃!

但是他们的确也是不敢上前去问:你家去哪里捡的,方便告诉我吗,我也去捡一个。

金银花过去把姣姣接过来抱着,对大家笑吟吟地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要买肉买豆腐的就来我家啊,吃豆花的也都来我家,可别听信了那个该被雷劈的臭男人的话,我家做生意都是有目共睹的。”

而后又把女儿递给老太太,侧身对老太太道:“妈你带着姣姣回去吃饭吧,这里我看着。”

老太太“哎”了一声应下来,此时的她和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完全不一样,笑得亲和又慈祥,也对大家道:

“今天就多谢大家帮忙着说话了,今天大家来吃豆花的可以多加一勺辣椒肉丁油或是肉汤!”

“好!老太太大方!”

这时候能吃肉虽然比前些年要容易不少,但在城里供应就那么多,在村里更是一年到头就没尝过两片肉,因此现在听到可以再加这两样东西,大家瞬间都狂热起来了。

就连一开始不打算吃豆花的,现在也想要去吃一碗了。

那几个跟着大人们过来的小孩一听到“豆花”眼睛就立马亮了,疯狂地扯大人的裤腿。

大人们连忙点头,“买,都给你们买一碗,吃饱饱的。”

小孩子能吃多少?他们把人带来,也是打算这次让他们吃个够的,难得带来一次,也免得他们以后又闹。

客人们络绎不绝地进去,至少都点了一碗豆花。

看老太太还想帮忙,金银花一个瞪眼。

老太太讪讪地收回脚,“那我就带姣姣回去吃饭了。”然后矮下身子把小孩抱起来,夹着嗓子,“走咯,跟婆婆回去吃饭饭咯!”

女娃朝母亲那边巴巴地张望,也不说话。

金银花正在麻利地给客人们舀豆花,注意到女儿小可怜的模样,抽空抬头笑着哄道:“乖乖跟婆婆回去吧,外面人多,没有地方给你玩,今天你想出去玩也可以。”

姣姣瞬间抬头,眼睛发亮。

虽然看过这类似的场景很多回了,但是每一回看到这两个凶婆娘突然变换面孔,他们还是觉得魔幻。

哎!

姣姣怎么就不是他们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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