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眼时,裴言澈正满脸惊喜地看着我:
[阿意,你是不是有喜了?]
是我查出身孕那天。
前世,裴言澈和我的夫妻生活一直寡淡应付,我也聊胜于无。
某天他突然说想要个孩子,予我索求无度,甚至不顾我是否来了癸水。
得知我怀孕那天,他高兴得像个孩子,立刻出了府。
我问他做什么去,他顿了顿说,要告诉同僚这个好消息。
我死死攥紧帕子,以免泄露自己的恨意和重生的惊愕。
哪里是什么同僚,分明是去找长公主了。
裴言澈催促我回答,伸手就要来拉我。
我猛地拍落他的手,冷了脸:
[不过是今日贪吃着凉了而已,女医说我的身体不适合受孕,恐怕要过些年再说
了。」
裴言澈一脸惊愕,细细打量了我一番,淡了神色。
「既然如此,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不想同他说些什么,更不想留在这里看他这副模样,转身回了房。
立即给母亲修书一封,直言我要和离。
谁能想到,我重生了。
竟然重生到了刚怀孕的那天。
我原是相府嫡女,长公主伴读。
母亲是琅琊王氏之女,父亲是丞相,而我自八岁起入宫,做了长公主的伴读。
自我进宫那日,便发现长公主尤其难伺候。
八岁的我按着嬷嬷教的给她行礼,长公主只咯咯地笑,在我身旁扔了一只青蛙。
那天我是红着眼眶回的家。
可父亲对我期望颇深,我也不愿父母为我担心,忍下心中不适,循规蹈矩地陪伴
她八年。
我愈发稳重,也愈发习惯忽视她偶尔瞥过来的,不屑地目光。
长公主惯爱施舍他人,她将自己不要的东珠、看不上的裙摆甚至是不要的男人,
都扔给了我。
[哝,不想玩了,给你了。]
我自觉受辱,挺直脊背不肯接受,我爹却打了我一巴掌,他说: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莫要祸及家族。」
因此,之后的一切,我忍了。
她嫁给清冷太傅,让我嫁裴言澈,我嫁了。
可裴言澈表面上和我相敬如宾,背地里却和长公主藕断丝连,甚至深爱她多年未
娶。
直到长公主将我推给了他,才终于成家。
长公主和驸马置气,假孕十月,而我怀孕八月。
为让我提前生产偷梁换柱,裴言澈给我下了催产药。
前世我死后,魂魄滞留在空中。
我看着他们在我的尸体前相拥,裴言澈将轻笑着地长公主抵在墙上,近乎虔诚地
轻吻她的眼角。
他的话,一字一句穿透我的灵魂:
「长公主,臣自愿做你的面首,臣服在你的裙摆之下,为什么还要我娶她?」
长公主难耐地哼出了声,半晌答:
「玩玩而已。]
我手脚发冷,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