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三月替盛时玦将衬衫脱下来。
他的身材,不管看了多少次都让人目光发烫。
肩宽背阔,肌肉紧实而不夸张,比起垒块贲张的健美身材,他这样的要性感很多。
容三月移开目光,转身替他拿了运动装。
盛时玦在她身后道:“待会儿不要往姓任的跟前凑,离他远点。”
容三月才不会那么想不开,往他面前凑。
但她看一眼被自己扔在地上的糟心礼服,又忍不住开口问道:“那我今天过来的意义是什么?”
盛时玦甚至笑了一声,语气却不痛快,“你是这么定位自己的?”
容三月回头,看着他面无表情,“不然呢,你带我出来玩?散心?”
“有何不可?”盛时玦反问道,“难道你宁可跟那个姓周的泡温泉?”
什么姓周的。
“那是我们医院团建!”
盛时玦盯着她,只问一句,“跟那姓周的,还是跟我?”
容三月皱眉,“别牵扯别人。”
他踏前一步,面不改色地盯着她。
容三月叹口气,“我们的团建是积极向上、调节身心健康的有益活动。你如果问我更喜欢在温泉那边还是跟你到这里来做我不擅长的事,我当然选前者。”
她踢了一脚地上的晚礼服,“至少没人逼我穿这种东西,出来对人卖笑。”
“卖笑”一词,听得盛时玦眉头皱起来,“我让你换,是谁自己坚持说喜欢的?”
“……”容三月忍无可忍,“盛时玦你不如改名叫盛世白莲。”
明明是他给她包装成这样的,她说“喜欢”有几多无奈和迫不得已。
现在他还这样说,如果不是真的不知情,那不就是一口绿茶味儿?
盛时玦对于“盛世白莲”这样的新型词汇自然是没有涉猎的,但以他的判断能力,很快就意识到容三月为什么会露出这样抓狂的模样。
他顿了顿,“裙子,可能是下面的人会错意了。”
“无所谓了……”容三月把运动装往盛时玦手里一塞。
她也没什么可矫情的。
如果盛时玦吩咐手下给汤念歆准备礼服,就绝对不可能有人敢把这样的裙子送到她面前去。
她跟缦庄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也不过是多了一份从小生活在盛时玦身边的情分?
抛开他们这些年的爱欲纠缠,至少容三月对盛时玦有一份跟旁人都不同的情怀。
她沉默着拉上门走出去。
盛时玦自己换衣服的速度就很快了。
他走出来,容三月还在原地发呆。
盛时玦穿了一身场地里提供的统一运动服,也比别人穿得有味道。
他一向保养得宜,如果不是气质沉稳,只看外表谁也不会把他当成盛景之流的长辈。
但这套简洁甚至有点廉价的运动服,还是直接把盛时玦拉回了他的二十岁。
让容三月看了都会愣住的模样。
二十出头的盛时玦,是容三月心中的神。
盛时玦走近,跟容三月的身影一起出现在换衣镜里。
两人的外形都出众,加上“情侣装”一般的运动服,看上去就格外登对。
摆渡车过来,将两人街上去往高尔夫球场。
一个“农场”,里面的面积大到惊人,各处设施都可以用奢华来形容。
除了任益,还有其他一些人在球场上,谈笑着,大概都是熟人。
盛时玦出现后,大部人的目光都看向这边,脸上的笑容都调动得更大一些。
任益拍了拍身边柳影的**,朝盛时玦一抬下巴,柳影就乖乖地向盛时玦走来。
盛时玦对上任益的目光,任益却瞟像他身后。
他脚步慢了下来,直接等柳影走过来。
一样的运动服,比起容三月穿在身上有几分空档,柳影的曲线却几乎呼之欲出。
胸大腰细,不愧是在娱乐圈都混出名堂的人。
“盛总,任少让我来陪您。”
盛时玦微微颔首,任由柳影柔软的手臂挽上他。
容三月抬足要跟上,盛时玦却像是才想起她一样,挥了挥手,“用不着你了,去那边坐着。”
容三月求之不得,抽身往太阳伞下走去。
倒是柳影回头看了她一眼,只看到容三月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
面露几分好笑。
任益让她过来盛时玦这边,当然目的是要把容三月要过去陪他打球。
这种项目,男人想借着教学的名义揩点油简直太容易了,也是男男女女都默认的潜规则。
结果盛时玦一句让容三月去休息,她就真的去了。
一个是不在意,一个大概是真的不懂。
容三月坐在遮阳伞下,很快就有人过来给她送饮料虑舟。
虽然她自觉是个给人看包的留守儿童,但吃的喝的都有,还有人打球给她看,她不自觉就放松了一点。
直到柳影打了一阵球,也走过来休息。
这么多空位,她偏偏就坐在容三月身边。
容三月看她额上见汗,把桌上的纸巾盒往她那边推了推,又顺手替她倒了杯饮料。
柳影道谢,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容小姐,你是盛总的什么人?”
容三月偏头看过去,淡淡道:“盛先生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饭桌上的时候,盛时玦说她“不是马子”。
柳影笑一下,“我也觉得你不是他‘马子’。但我还以为你是他的心上人。”
“马子”这个词,带着些轻佻的玩味,容三月莫名就认为,以盛时玦的性格,大概不会把这个词用在他身边任何一个女人身上。
“我不是心上人,柳小姐太抬举我了。”
柳影慢悠悠道:“其实今天不是我第一次见盛总。往常应酬的场合,我见过他好几回。”
容三月抬了抬眉。
所以呢?
她跟自己说这些有什么用意,总不至于是见过几次就对盛时玦心生爱慕,现在随便挑一个人来倾诉吧。
柳影道:“我确实很仰慕盛先生,但我发现他的取向不是我这一类的女人。”
容三月很淡地回了一句,“盛时玦的口味很杂。”
这还是客气了。
用词更精准一点就是他没什么节操,来者不拒。
柳影笑得意味深长,“是这样吗?也许是你身在其中,所以看不清楚。”
容三月能分辨出来,她还是在试探自己跟盛时玦的关系,抿了抿唇,也不说话。
第52章他不识相
柳影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容三月发问。
但她好像倾诉欲很强,就问道:“你不好奇吗?”
容三月客气地笑笑,“我这个人没什么好奇心。”
放在早几年,她年纪更小也没怎么受过伤的时候,如果有这样一个女人冒出来跟她讨论盛时玦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容三月大概会像鱼咬饵一样被她钓着一直追问。
因为在意,因为想成为他心里的唯一,所以才会好奇。
现在……
她了解盛时玦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又怎么样呢?
今天喜欢这样的,说不定明天就改了。
当年感情最好的时候,他从来不吝啬对她谈爱,结果一转身不还是跟聂蔷闪孕闪婚了。
她和聂蔷,是完完全全两个不同的人。
但柳影却笑了一下,“今天见到你,也算是给我解了一个长久以来的疑惑。”
容三月挑了挑眉。
“那些被盛总带出来形形**的女人,其实都是有共同点的。”
容三月笑笑,调皮了一下,“她们都是漂亮女人。”
柳影“哈哈”一笑,“没错。”
她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女人,察觉到容三月似乎不是很想谈这个话题,也就止住了。
今天是柳影能够陪在盛时玦身边最近的时候。
她几次发觉,一向目中无人的盛时玦,余光里是藏着人的。
再多看容三月发几眼,她就想通了一些事情。
但容三月既然不爱聊这些,柳影也就没有说下去——
被盛时玦喜欢和珍爱着,容三月本人哪里会不清楚?
还需要她一个外人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去告知她么?
柳影停下来喝饮料,容三月却一指盛时玦的方向,说道:“盛时玦好像在叫你。”
柳影放下杯子,一步三扭地走向盛时玦。
容三月看着柳影殷勤地给盛时玦擦汗喂水整理衣襟,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柳影陪着盛时玦往休息室那边去了。
不多时,任益和其他几个熟人走到遮阳伞下面。
几个人像是已经尽兴,坐下来开始聊起了项目。
盛时玦还没出来,容三月正在考虑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任益忽然招呼道:“你,对,就是你,过来给几位老板泡壶茶。”
容三月被点了名,也只能走过去。
泡茶需要几道功夫,容三月站在他们的桌旁,被迫闻着雪茄那呛人的烟味。
男人喜欢抽雪茄,因为象征着金钱和品味。
但容三月对烟味敏感,很难控制自己不皱眉。
有人跟任益聊起了万大那块价值连城的地皮,“任少,看今天的情形,你还要再拖那盛家几天,怎么,还有什么后手?”
任益瞟了站在一旁的容三月一眼,倒是也不忌惮她是盛时玦的人,开口带着几分专属于他的情况,“这块地到现在还写着‘任’字,没跟他姓‘盛’呢,要怎么处置,权利还在我手上。”
容三月的确也没留心听他们说什么。
盛时玦势在必得的东西,就没有拿不到的。
倒是这位任少前恭后倨的态度,看起来不像是什么靠谱的合作对象。
她有些分神,也在考虑盛时玦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她的茶泡好了,给几个人一人倒一杯。
等递到任益的时候,她明明看准了位置,要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谁知,任益却手快地伸过来接杯子了。
容三月的手腕跟他手指撞到一起,茶杯又烫,压根就握不住。
“啪”地就摔在了任益伸长的腿上。
还有不少撒在容三月的手背上。
容三月烫得甩手,很难相信任益不少故意的。
他没那么好的风度,还会亲自过来接茶。
这时候,场地的经理拿着毛巾过来要给任益清理,任益面色不善地一指容三月,“让她自己来。”
原本半蹲在任益跟前的经理只得站起来,二话没说就把毛巾递到容三月手里。
“快点替任少处理好!”
这些老板坐着,容三月站在一旁给他们倒茶,身份不言而喻。
在经理眼里,容三月这样身份的人,是比他们还不如的“服务人员”。
连她都要蹲着给任益擦裤腿,容三月却只是弓着身,随意地擦了几下。
任益岔着两条腿,容三月只擦了几下,他的面色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她收手站直,陈述事实,“擦不干了,还是换一套吧。”
经理殷勤地拿出对讲机,吩咐人给任益准备一套干净的新衣服。
任益却道:“我换回自己的西装就可以,来个人替我带路。”
经理点头道:“我带您去!”
任益却懒洋洋地站起来,抬臂就搭在容三月的肩上。
“这位小姐的鞋子也溅湿了,给她也准备一双鞋子吧。”
“是、是。”经理暗中咋舌,已经懂了任益的意思。
但看着容三月的表情,冷冷淡淡的,似乎并不懂任益的意思。
“更衣室就在您过来之前那里,我叫摆渡车。”
任益踩了几下地,抖抖自己的裤腿,吊儿郎当地一甩头,对容三月道:“咱走吧。”
容三月不凉不热地告诉他,“我要在这等等盛先生。”
“哈哈哈,她说她要等时玦回来!”任益朝其他几个人眨眨眼,大言不惭道,“要是盛时玦这么快就出来了,那柳交际花一身伺候人的功夫就白练了。”
容三月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眉毛微微压紧。
任益搭在她肩上的手沿着她的手臂摩挲了几下,“盛时玦和柳影也在那边。既然你这么想见他,我带你过去。”
容三月再犟着也不是办法。
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个陪玩的。
盛时玦可以把她扔在这儿,但她不能坏了盛时玦的项目。
容三月跟着任益坐上摆渡车,回到更衣休息区。
任益很坏地给她指了个方向,“喏,那边那排房间,你敲过去,看看盛时玦和柳影在哪里。”
容三月闷了一口气,不说话。
任益又朝刚刚换衣服的地方一抬下巴,“要不我们自己去那边换衣服。”
容三月看他一眼,“我不用换,刚刚的衣服盛先生已经让人帮我处理掉了。”
这些运动装本来就是新开启让人穿着走的,容三月这样说,是给任益听的。
一条裙子,盛时玦都会亲自处理,如果任益识相,就该分辨出容三月不是他能碰的人。
但任益显然不怎么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