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来得比我们想象中要快。
看到我的穿着,她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阴沉。
但还是挤出微笑对姐姐说:「阿菀,你先休息,妈妈有话跟方茵说。」
姐姐不松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你不用担心。」说着她转向我,「方茵,跟我出去。」
「妈,茵茵不出去,您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阿菀,你乖!」她加重语气,「方茵,跟我出去,你非要打扰你姐姐休息吗?」
姐姐还想开口,我捏了捏她的手。
「您想跟我说什么?」我问,「是我搬出去的事,还是我来看姐姐的事,或者是我穿新衣服的事?」
「方茵!」母亲低呵,「小小年纪不学好,跟男人同居,你知不知道羞耻?」
「妈,您说什么呢!什么跟男人同居,那是博衍,对茵茵来说就是她的亲哥哥!」
「呵,亲哥哥?」母亲冷笑,「有血缘关系吗?」
「没有血缘关系!」我说,「但我会在那里住一段时间,我已经向学校提出了休学申请,从今天开始,我会每天到医院来照顾姐姐!」
「我不同意!」母亲声音猛地拔高,「你给我搬回去,老老实实上你的学,阿菀还在生病,你作什么妖?」
看着她,我平静地说:「我不是在跟您商量,我只是在告知您。」
「方茵,你到底想干什么?」
「够了!」姐姐虚弱的声音强势插入,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阿菀,你怎么了?」母亲一脸担心,她无措地看着姐姐,就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妈,我没多少时间了,我想让茵茵陪着我,您就答应我这一次好不好!」
母亲红了眼眶:「方菀,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你没有多少时间了?啊,你想干什么?往妈心上捅刀子吗?」
「妈,您答应我这一次,好不好?」
「妈答应你,妈什么都答应你,你别说这些,妈受不住的,妈受不住的!」
一番折腾后,姐姐很快就睡着了。
母亲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额头,又为她掖好被角。
转过头,她冷冷地看着我。
「方茵,你在报复我,是不是?」
「什么?」我愣了下,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你拿阿菀报复我,看到阿菀难过,我难过,你是不是特别开心?」
我突然就笑了。
上辈子,心理咨询师问过我:「你恨不恨你的父母?」
我摇摇头说不恨。
她问我为什么。
我说:「我可以理解。对他们而言,姐姐才是他们的孩子,我的出生不过是为了延续姐姐的生命,可惜事与愿违,我让他们失望了。人无完人,极致的期待,灭顶的绝望,这样的落差本就会让人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后来他们对我所作的一切,不过是他们偏执地觉得这样确实对姐姐好,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不对的。」
我甚至兴致勃勃地跟她分析,「这种情况其实挺常见的,就像父母体罚孩子,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而且会越打越重,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在亲子关系中,父母是绝对的强势地位,他们对孩子的所作所为是没有成本的。不仅没有损失,还能达到目的,何乐而不为?」
「绝对的权力意味着绝对的独裁,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
那时候,心理咨询师看着我的目光里带着心疼。
后来我偷听到她给谢博衍打电话,她说我是在极致的痛苦下选择了情感剥离。
我并不认同。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错的确实是我。
她说我在报复她。
原来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会让我心生恨意的。
我顿时醍醐灌顶。
既然都是明白人,那就可以讲道理了。
我说:「正常成年男性一次射出的**量是二到六毫升,每毫升的**数在6000万以上,也就是说每次射出的**数是1.2亿到3.6亿,其中有活动力的**数在百分之六十以上,也就是7200万到2.16亿,取中值1.5亿。」
「正常成年女性一次排出的卵子数是一个,有时候会有两到三个,取中值,两个。」
「在这种情况下,一颗**和卵子结合的概率是7500万分之一。」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母亲打断我。
我继续说:「当然这是一个理想数据!我想说的是,但凡早一天或者晚一天,但凡早一分钟或者晚一分钟,但凡是另外一颗**和另外一颗卵子结合,那都不是我。」
「我被你们生下来不是我的选择。我的基因链是你们赋予的,是你们的**和卵子在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下做出的选择。」
「我无罪,罪不及我!」